ETT

03

袁今夏在二楼办公室里看了眼匆匆忙忙的前台：“你让他在下面稍等。我一会儿下来。”前台又一脸八卦地下楼了。

袁今夏又嘱咐道：“下次记得打电话就行。咱们公司现在也大了，也不跟以前一样没几个客户，你跑来跑去多辛苦。”

 

谢霄拿着图纸站起来，一眼就看见了这个长得相当出众的客户。若有所思地把图纸在手心敲了敲，上楼去了。

 

他跟袁今夏小学就是同学，大学又很巧地在同班，关系还不错。上去之后不把图纸给今夏看而是先撑着桌子问：“下面那个就你那熟人客户？什么房子啊。”

 

袁今夏伸手去够那图纸：“套二，小公寓。”

 

谢霄啧了声摇了摇头：“我说你怎么放着大别墅不做，要去接这私活。这小子长得挺像你儿子的。”

 

袁今夏伸手把他手上的图纸一夺：“少乱说话，走了。”袁今夏起身又理了理头发，稳住了步子才往楼下走。梯段走到一半就看见了陆绎，他正翻着一本工作室的宣传图册，袁今夏有一瞬间的恍惚，好像那上面印的不是精心渲染的效果图，而是花花绿绿的原子结构示意图。

 

她在心里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，项目太多压力过大就容易想那些有的没的。现在的陆绎，不过是一个很久没见的男同学罢了，至少在知道他这些年的故事之前，他们都可以算得上十分陌生的人。

 

她从善如流地扯出了见客户的标准表情，还是把头发扎了起来。要怎么称呼呢？陆哥是个很久远的故事的，陆先生显得太疏远……

 

“陆老师久等了，咱们先到那边会议室聊吧。”

 

陆老师？陆绎淡淡地笑了一下，她好像变得蛮多，但还是很可爱。他迈开腿跟着袁今夏进了小会议室，袁今夏就在他旁边坐下了，手上的距离还算近，可是整个呈八字形打开，椅子朝外偏了许多，还是跟做同桌的时候不一样了。

 

“有这么些大体的风格走向，你先选一两种咱们再细说吧？”袁今夏打开了那本图册，“简约的，北欧，港式，新古典……”

 

陆绎双手相扣放到了桌上：“我不太了解，袁设计师是专业的，你喜欢什么风格？”

 

“我啊……简约吧，东西太复杂了看起来乱呢。而且这种原木色的会给人温馨的感觉……不过我觉得，你会比较习惯欧式美式吧？”袁今夏斟酌了会儿又说。

 

“这倒不会，好不容易回国了。”她怎么会这么觉得？

 

袁今夏的眼神又亮了起来：“其实我觉得北欧风也不错，就是……你一个人住的话会不会嫌清冷啊？我还想着自己家就这么搞呢。”

 

陆绎又盯了一下那效果图：“我觉得不错。”自己家。

 

袁今夏继续下一个步骤：“那我们不能动墙的话，现在就是挑挑家具的事，然后我再给你出套效果图。”

 

陆绎问：“那今天我们就去？”

 

袁今夏熟练地客套：“可以啊，陆老师我可跟你说，我一般都不带客户去家具城的，不过你这个着急，就我陪你去吧。”

 

陆绎商业微笑了下又在她身后冷了脸，他们之间莫名其妙地有了一层厚障壁。这个时候去做《少年闰土》的阅读理解恐怕能出不少真知灼见。这些年他们各自经历了许多，都没有对方在身边。

 

04

袁今夏把车开了出来，陆绎差点开错车门。

 

袁今夏下意识笑了问：“陆老师这些年开右舵吗？”

陆绎眸色渐沉：“我去了英国……你不知道吗？”

 

不是不知道，是不敢知道，不肯知道，鬼知道她屏蔽了陆绎多久。袁今夏尴尬地舔了下嘴唇，尬笑道：“哎呀记错了，记错了。”

 

陆绎看向了窗外不再说话。还是那个鬼脾气，袁今夏暗忖，想当年她花了好长时间也没能理解陆绎莫名其妙的冷脸，现在就更摸不清楚了。

 

好在工作室离本市最大的家具城不太远，到地之后袁今夏很快找到了新话题：“这边一楼大部分是地砖和地板的，我觉得看多了也没意思，就我们效果图里面那种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
 

“袁设计师，我对你的选择还是很放心的。”

 

“也对哦，虽然你成绩比我好，但装修我是专业的。”袁今夏下意识又提起了学生才会谈论的话题，她和陆绎的前尘在学生时代戛然而止，竟然到现在还习惯性地用当年的面目去面对他。袁今夏暗自懊悔，赶紧指着一边的扶梯：“我们上去吧？”

 

以建筑生的感官测定，这个自动扶梯绝对符合尺度标准。可是和陆绎站到一起的时候怎么就觉得它小了呢？竟然有点紧张。袁今夏悄悄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，下次一定要抓一个小朋友跟她一起来。

 

陆绎还不知道自己被安排了一只超大电灯泡，在这狭小的空间和她并肩站着，陆老师心情又好了许多，手指在扶手上点了两下。

两室，照陆绎的意思一个当书房一个当卧室。依照顺序先挑了几组书柜备选，跟客户打交道袁今夏是一把好手，两个人很快又说又笑了。

等到挑床的时候两个人起了“争执”。袁今夏装作无意地问：“你就一个人住啊，陆老师一表人才该有女朋友了吧？”

陆绎连忙抓住了机会澄清：“还真没有，就单人床吧。”

袁今夏大着胆子试探性地说：“又不是旧社会了，双人床以备不时之需嘛。”

陆绎看着她脸上浮现了一丝玩味，接着答：“好啊。”

袁今夏心里居然涌上一丝恼怒不过她很快打消了这点出格的情绪，陆绎现在是没有女朋友，但是他没道理守身如玉了，像她自己说的，又不是旧社会。

袁今夏一眼看上了一张床，直接坐了上去：“这个软度不错，你来试试？要不床垫一套搞了。”

陆绎敷衍地按了按：“就这个吧。”

 

 

*虽然我是个学建筑的，但对室内一窍不通，全瞎编的。

*今夏把床都挑好了，被卖了还帮忙数钱不过如此。